岐山有子其名无羡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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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放了课，几名少年再次聚到一起。
“你们说，魏兄能把吃的带进来吗？”
“嗯……说不准呢？”
“今天谁巡夜？”
众人沉默，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。
mmp啊！是蓝忘机！
魏兄！我们对不起你QAQ！
夜色下，一个黑影迅速的掠过树梢，纵身翻上了云深不知处的墙头。
魏无羡一只脚刚跨上来，就跟里面的人对上了视线。
那人皱了一下眉，道：“夜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允入内，出去。”
魏无羡苦恼道：“那要在外面等很久啊，我不要！”
蓝忘机足尖点地，轻飘飘的略上墙檐：“你手里拿的是什么。”
魏无羡：“天子笑！分你一坛，当作没看见我行不行？”
蓝忘机面色愈冷：“云深不知处禁酒，罪加一等。”
魏无羡有心想要逗一逗他，便道：“好吧，那我不进去，我站在墙上喝，不算破禁吧？”
说罢，当真在他面前开了一坛就喝了起来。
天子笑不愧是姑苏名酿，魏无羡喝过的酒不说上千也有近百种，但没有一种比得上这天子笑。
余光瞥到一抹寒光，魏无羡迅速翻身后跃，刚好躲过了蓝忘机突如其来的一剑。
魏无羡哈哈一笑：“好酒好酒！不愧是姑苏名酿！”
魏无羡不过是无心一句赞叹，但落在蓝忘机耳中无疑是一种挑衅，面色愈发不善，也不与之争辩，提剑便打。
魏无羡连忙闪身避开。只是手上还提着酒坛，多有顾虑，几个来回后渐渐落了下风，一不留神让他挑落了一坛天子笑。
“欸！”魏无羡伸手想要去接，蓝忘机又是一剑刺来，只好一个翻身后退数步。那坛天子笑终是碎在了地上。
魏无羡可惜的咂咂嘴，心中直念可惜，双手紧紧的护住了手里的天子笑，道：“不跟你玩了。”说罢，纵身略过几间屋顶，不见了踪影。
当魏无羡翻窗进了少年们的房间时，他们不可谓不惊讶。
聂怀桑奇道：“魏兄！你竟然真的来啦！”
魏无羡从腰间解下乾坤袋，拿出里面的食盒：“回来的时候碰上蓝湛，来得晚了点，你们晚饭吃了？”
“没吃多少没吃多少！就等你这一顿呢！”几人如同饿虎一般扑了上去，硬生生把魏无羡给挤了出去。
“你们……”魏无羡哭笑不得，“你们给我留点！”
“唔唔呜！”聂怀桑胡乱的应了一声，抓起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。
江澄眼尖手快的抢了最后一根鸡腿就往嘴里塞，却被不知道哪个人一把拽住了胳膊，又被另一个人一口给他连肉带骨头的啃了，江澄举着半截骨头大怒：“你们属狗的吗！！？”撸起袖子就掐了上去。
为着一坛天子笑几人更是拳脚并出，什么阴招损招都使出来了。
“……”魏无羡咂舌，这活像是一群饿了八百年的，“你们饿死鬼投胎啊？”
几盘鸡鸭鱼肉小点心瞬间被肢解瓜分完毕，甚至大有连骨头都不打算放过的趋势。
酒足饭饱之后，几人衣冠不整的瘫在地上，连指头都懒得动一下。
“人生圆满了……”聂怀桑感慨，引来一阵赞同。
“不过……为什么天子笑只买了一坛啊……”一名少年怨念道，“你们也太疯了，我一口都没喝着呢……”
魏无羡坐在一旁磕着瓜子看够了戏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，道：“本来是买了三坛的，可惜啊，回来的路上碰上了蓝湛。”
“……”众人装死。
“他说云深不知处禁酒不让我进去，我就当着他面喝了一坛。他好像很生气，提剑就要跟我打，打的时候又碎了一坛。这不就只剩下一坛了嘛。”魏无羡回忆道，“……可惜了可惜了。”
魏无羡疑惑道：“……你们怎么这么安静？要休息了吗？”
“……哈哈哈酒足饭饱就犯困哈哈。”众人干笑。
魏无羡不疑有他，毕竟他自己也是这样，点点头：“那行吧，你们休息，我走啦。”
“魏兄慢走！”
“谢啦魏兄！”
“魏兄再见！”
“明天见！”
……
酒足饭饱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集体迟到，蓝启仁大怒，早就听蓝湛说了魏婴晚上跑出去买酒的事，再一联系，怎么会想不到前因后果。
当即让蓝湛把他柃着领子给拖到了兰室一起听学。
下了课，蓝忘机被蓝启仁交出去讲话，少年们这才弯下了一直紧绷着的腰板。集体迟到惹得蓝启仁大怒，上课越发严格，一点小动作都会被柃起来一顿痛骂，外加蓝忘机冷气乱飙，少年们一时叫苦不迭。
“……”魏无羡无比幽怨的趴在桌子上，口中几欲吐魂。坐在第一排，前有蓝启仁，后有蓝忘机，一点小动作都会引来两人冷若寒冰的视线，一节课下来如坐针毡。
“魏兄你还好吧？”聂怀桑凑过来。
魏无羡艰难的睁开眼皮，缓慢的翻了一个白眼，表示自己尚在人世。
宋家少年‘嘭’的一声脑门砸在桌子上，艰难道：“我不行了……”
天子笑味道醇厚回味无穷，对于经常喝酒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上上品，但是对于不怎么喝酒的人来说，那就有点烈了。
江澄喝的最多，但耐不住他们云梦的人酒品够好，第二天醒来几乎没有什么影响。
宋仁抢的最凶，却极不擅长饮酒，醒来之后头痛欲裂，脸色惨白，脚下发虚，又格外犯困，上课的时候两个眼皮子跟打架一样，睁都睁不开，气的蓝启仁吹胡子瞪眼。但好在蓝启仁也不是不通人情的，见他实在是磕碜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他时不时的眯一会儿了，只不过将炮火对准了其他人。
魏无羡抓住聂怀桑的手腕，抬头道：“还有几节课？”
聂怀桑道：“上午还有一节，下午还有两节，晚上还有一节。”
魏无羡两眼一翻再次以头抢桌面。
“不行！不行不行不行！不能这样！”魏无羡绝望道，“一天五节课，一天下来连点空余时间都没有！饭还难吃的要死！我们又不是苦行僧！！”
“就是！！”少年们大为赞同。
“怎么，你难道还想逃课？”江澄问。
“嗯……”魏无羡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，道，“逃课怎么行。不过嘛……要是他不让我上课可就另说了……”
“噫？魏兄你这是什么意……”话还没说完，眼瞅着蓝忘机进来了，聂怀桑连忙闭了嘴，回了自己的座位。
蓝启仁道：“魏婴。”
魏无羡道：“在。”
“我问你，妖魔鬼怪，是不是同一种东西？”
魏无羡笑道：“不是。”
“为何不是？如何区分？”
“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；魔者生人所化；鬼者死者所化；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。”
“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？”
“屠夫。”
“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，是哪一品白牡丹？”
“金星雪浪。”
蓝启仁道：“身为世家子弟，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，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。”
蓝启仁早就知道他是温家人，却说他是‘世家子弟’，显然是在替他隐瞒身份，魏无羡心里直犯嘀咕。这个老古板也没那么迂腐嘛……
“我再问你，今有一刽子手，父母妻儿俱全，生前斩首者逾百人。横死市井，曝尸七日，怨气郁结，作祟行凶。何如？”
这次魏无羡却没有立刻答出，旁人只当他犯了难，开始坐立不安，蓝启仁却呵斥道：“干什么，你们也给我想！”
众人连忙也跟着犯难。横死市井，曝尸七日，妥妥的大厉鬼、大凶尸，难办得很，只盼他千万不要抽点自己回答才好。蓝启仁见魏无羡半晌不答，只是若有所思，道：“忘机，你告诉他，何如。”
蓝忘机并不去看魏无羡，颔首示礼，淡声道：“方法有三：度化第一，镇压第二，灭绝第三。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，了其生前所愿，化去执念；不灵，则镇压；罪大恶极，怨气不散，则斩草除根，不容其存。玄门行事，当谨遵此序，不得有误。”
魏无羡道：“我有疑。”
蓝启仁道：“讲。”
魏无羡道：“虽说是以‘度化’为第一，但‘度化’往往是不可能的。‘了其生前所愿，化去执念’，说来容易，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，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，该怎么办？”
蓝忘机道：“故以度化为主，镇压为辅，必要则灭绝。”
魏无羡微微一笑：道“暴殄天物。”顿了顿，方道：“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，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。”
蓝启仁道：“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。你且说来。”
魏无羡道：“这名刽子手横死，化为凶尸这是必然。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，不若掘此百人坟墓，激其怨气，结百颗头颅，与凶尸相斗……”
蓝忘机终于转过头来看他，然而眉宇微皱，神色甚是冷淡。蓝启仁的胡子都抖了起来，喝道：“不知天高地厚！”
兰室内众人被这一声暴喝吓得一悚。蓝启仁霍然起身：“伏魔降妖、灭鬼歼邪，为的就是度化！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，反而还要激其怨气？本末倒置，罔顾人伦！”
魏无羡笑嘻嘻的道：“追求修仙之道，本来就是为的求实力，求长生，为治平。所求为因，修仙为果；如果有另一条道路可以满足所求，又有何不可？按你所说，那是修仙为因，所求为果，这才是本末倒置！”
蓝启仁一本书摔过来，厉声道：“那我再问你！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？”
他一闪错身躲开，面不改色，反问道：“那你又如何保证仙门百家没有鱼肉百姓、欺压同门的无耻败类！”
蓝启仁拿着正准备扔过来的书的手一顿，一阵错愕，然后重重的将书摔在地上怒喝道：“滚！”
魏无羡求之不得的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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